◇ 第70章 心疼（1/2）
◇第70章心疼
宋述扑过去，膝盖磕在地板上，发出重重的闷响。
他第一反应是想把宋保平扶起来，但刚扶住他肩膀，又想起来不知道从哪听过的话，晕倒的人不能随便挪动。
他的手立刻后怕地定住了，不敢再有任何动作。
……怎么办？
现在要怎么办？
洗手池的水还在不断漫出来，他的裤子被打湿，贴在皮肤上凉津津的。
宋述小心翼翼地将食指放在宋保平的鼻子下方。
……还有呼吸。
他整个人瞬间软下去，滑坐在地上。
但紧绷的神经仍没有放松。
宋述狠狠咬了一下嘴唇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伸进自己的口袋里，掏了两遍，颤抖着把手机掏了出来。
对，救护车，打120，需要叫救护车。
他两只手攥住手机，电话接通，对方问，他答。
家庭住址。
患者情况。
“有进行过什么急救措施吗？”
宋述颅内嗡嗡作响：“没有。”
他不会，他是一棵树，不知道人类有什么急救措施。
“好，你先听我说，按我说的做。”
宋述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将宋保平移到干净的平地上，调整他的体位。
确保他呼吸稳定后，电话里的人嘱咐道：“病历，医保卡，身份证，需要带的东西先准备好，随时保持电话畅通。”
宋述从地上爬起身，跌跌撞撞地到宋保平的屋里去收拾东西。
他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放在哪里，只能胡乱地一通翻找。
翻到床头柜的第二个格子时，他找到个铁皮的饼干盒。
沉甸甸的，很有分量。
他用力打开，最上面一层正是宋保平的身份证，粗略翻了翻，刚刚电话里提到的那些东西都在这里。
来不及挑挑拣拣，宋述把整个盒子都抱了出去。
他又确认了一遍宋保平的心跳，闭眼缓了片刻，扭头看向墙上的时钟。
秒针的每一格跳动都像一记重锤，砸得他连呼吸都不知道从哪继续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
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震动，宋述一抖，迅速将它举到眼前。
但不是医院的电话。
是陈颂。
宋述咬着牙按下了拒绝通话。
刚才的接线员说了要保持电话畅通，他害怕接通了陈颂的电话，就会错过医院的消息。
尽管他现在很想听到陈颂的声音。
宋述死死盯着钟面，发自内心希望秒针下一次跳动的时候宋保平就能醒过来，或者，救护车就能到他们家门口。
挂断电话后，陈颂没再打回来。
而他看着秒针转动，分针挪动，在宋保平胸腔微弱的起伏中，终于等到了救护车的到来。
“咋样？小宋说他想吃啥味儿的元宵了吗？”
张奶奶放下漏勺，转头问陈颂。
油温热到五成，正是炸元宵的最佳时间。
这东西凉了不好吃，张奶奶就让陈颂问问宋述喜欢什么馅料的，先炸一些给他送过去尝尝。
宋述喜欢吃油炸糕，那这种炸元宵肯定也喜欢吃。
“他……没接电话。”
陈颂听见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，眉心不自觉簇起。
“哦，忙着呢吧。”张奶奶没当回事，把燃气灶调成小火，“那我先炸点伍仁的。”
陈颂拿下手机，看着没拨通的电话，心里闪过些许异样。
他说不出这股稍纵即逝的异样感从何而来，但就是隐隐地觉得不太对。
……是在和别人打电话吗？
可忙音响了两声才被挂断，只能说明这是对方按下了拒绝通话键。
而且不应该是误触，因为宋述没有给他回拨过来。
也就是说，宋述现在没办法，或者说，不想接他的电话。
不仅没接电话，也没给自己发个消息，告诉他是不是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忙。
为什么？
细究下去，陈颂的眉心簇得更紧。
元宵逐渐染上金黄色泽，外皮微微鼓起，冒出滋滋的声响。
张奶奶手拿漏勺，一边翻动一边轻敲元宵表面，随后站得离油锅远了一些。
“挺多年没炸这东西了，手生喽。”
陈颂偏过头，看向在热油中起伏的元宵。
“啪”一声脆响，有个鼓鼓的元宵裂出条缝隙，溅出一滴热油。
陈颂像是被这声响震动，回过神来，“奶奶，我去隔壁一趟。”
“等我炸好了再去吧。”张奶奶喊他，“正好一块儿就拿过去了。”
陈颂握了握拳，“……也行。”
的确，他现在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提前过去一趟。
压住不明所以的不安感，他等着油锅里的元宵逐个飘起来，变成鼓胀酥脆的圆球。
香甜的热气涌出来，飘了满屋。
陈颂匆匆装了一袋，就推门往隔壁走过去。
隔了几十米的路，他远远看到宋述家门口围了一圈人。
陈颂心里咯噔一下，立即往前面跑了过去。
他跑到人群外围，喘着气拉过一个人问道：“这是出什么事情了？”
那人被他一拉，有些发愣，“听说是有救护车来过了。”
救护车？
陈颂僵在原地，救护车来宋述家干什么？
是谁出事了？
他刚想再问，旁边有人拉住他的衣袖：“应该是宋大爷突然晕倒了，宋述打的120，刚跟着一起上车去医院了。”
陈颂回头去看，看到了李彤的脸。
“我也是刚下班回来，眼瞅着有一辆救护车往咱们这边儿来，我还纳闷是来干什么的，没想到居然是……”
李彤神情很严肃，眉头也是紧紧皱着，“情况太急，我也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
陈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望向宋述家敞开的院门，心沉了下去。
他先挤过人群，关好宋述家的门，接着开口问李彤：“姨，能不能把你的电动车借我，我想去趟医院。”
陈颂不知道医院具体在哪里，也不清楚这样大的风，骑过去会不会感冒，又需要多久。
他只知道现在他应该在宋述身边。
“不用，你不认识路，我开车带你去。”李彤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，“走。”
上个礼拜她用积蓄买了一辆二手的小车，本来打算以后接送李小绵上学用，刚好此刻派上用场。
“宋大爷现在家里就他和宋述两个人，宋述这孩子没处理过这种事，肯定慌。”李彤语气很担忧，“老人家就怕晕，一晕就不知道出什么毛病了。”
陈颂坐在副驾驶的位置，手里紧紧拽着安全带。
他没接李彤的话，虽然他没经历过，但心里也明白，老人家磕了晕了都是麻烦事。
上学期隔壁寝室的同学就是这样，他姥姥晾衣服的时候没站稳，摔了一下，脑溢血，没等救护车来呼吸就停了。
那个同学接到消息在楼道里哭得昏天暗地，连行李都没收拾买了票就往家赶。
而现在，是宋爷爷晕倒了。
他是宋述唯一的家人。
陈颂不敢猜想最坏的可能，只能期望宋爷爷平安无事。
宋述……
陈颂目光锁紧眼前的道路，胸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。
汽车行驶地飞快，李彤卡着限速，一路不断超车，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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