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叛乱 “如此紧要,为何不早说?!”……(2/2)
他决心要走,朕准了。
只是许多情报,我仍然要他给我整理成案,容我细细再看一遍。
在京中当官,各个都有一把刷子,譬如柴蟠虽然爱告状,但文书写得又快又好,我放他出来第二天,他的奏章就送来了我御书房。
我对着桌上字里行间贺栎山所言所行,来来回回地看,背后发凉。
老安王看重他,从小就在替他谋划后路。
国子监中,他特意靠近我和景杉,我和景杉,不过是用来遮掩的两个狐朋狗友,验证他顽劣品性。
他这么多年对我说过的种种,有几句是真?
世上假话最动人。
我从前以为他最心软不过,如今看来,是他最冷心不过。
他心中仇我,他仇我段家所有,仍然对我笑脸相迎,那日林承之在牢中对我说,唯独身边的人,我一个都看不清,一语成谶。
他有志,耽于情爱只有我,没有他。花丛之中他片叶不沾,世上最清醒。
他这一张面具,从小装上去,到现在应付我和外面的形形色色,炉火纯青。
贺栎山在京为质,漩涡最深处,为什么贺初泓还要送他侄子过来贺栎山身边?
他在表衷。
贺栎山仍然控制着冀州。
他想反。
***
屋漏偏逢连夜雨,我忙于政务心病外显,一阵妖风晚上刮过来皇宫,一齐将我按倒在床榻。
生病期间,新的听政史展昕逡报给我,琵州大旱,土匪强盗烧杀抢掠,流民聚集要行起义之事,一团乱麻,贺初泓先斩后奏起兵平乱,现在琵州已经纳入他治下。
这一切,他没有报。
我父皇的担忧没有错。
安王不削,大害。
我在寝宫养病,景杉和贺栎山都来看过我。
景杉说他拉着贺栎山,去小时候给我祈福过的那间寺庙,觉得那儿灵验,祈求他三皇兄我长命百岁,百病皆消。
我说他有心,赏了他东西,他兴高采烈走了。
贺栎山守在我床边,双手捉着我的手,说恨不能以身相替。
我将他的手推开,“安王最好离朕远些,免得被朕传染了病气。”
他说,愿意跟我一块病着,人世间,让我不觉得孤单。
我将身体转过去,叫太监请他出去。
除了他们两个,还有一些相干不相干的也过来了,有的朕见了,有的朕没见,起居注史一一记下来。在我病已经快好的时候,万霖报给我一些事,说我之前跟他商量过,要我最后再拿一个主意。
我说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说的这些,是他记错了。
他神色惊异。
过一段时间,他撺掇起来群臣,催促我赶紧立后,即便不立后,也要立刻充盈后宫,十个八个,一齐让我娶了,早日诞下皇子。
我后来发现,许多事情跟我记忆中有差。
许多奏章我记得没有批过,打开之后,发现上面确有我的笔迹。我的病太医院没有诊断出来缘由,消息被封锁宫中,万霖担心我的病之后走向不好,三番五次试探我觉得其他几个皇子之中,哪个更顺我的心意。
我父皇膝下皇子不多,但是自太祖开枝散叶,段家仍然有一些血脉。如果我的兄弟挑不出来,就去挑其他的旁枝。
当然最好,选我的儿子,或者我的兄弟。
景杉我第一个排除,不用说,江山落在他手里,离亡国灭种也不远。
我召段景钰进宫,关切他许多近况,想了解一下他对政事的看法,他却惶恐极了,说我要杀就杀,不需要总是这样在他面前装模作样。
他说,我在他面前装疯卖傻。
天下人都知道承王和太子是为我所杀,我抓他进宫,一定是听了听政司的人蹲守他王府报回去的消息,觉得他有反心,他说我狠毒,要对他斩草除根。
我无话可说。
记忆中,我没有杀过太子和承王。
但如今我不知,是否跟我批过的奏章一样,前脚做了,后脚又忘了。
但有一件事,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忘。
贺栎山要反。
万霖过来跟我商量,说放任贺初泓在那里,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修养完生息,攻入临安,要我拿个主意。
贺栎山在京城为质,贺初泓敢做这些动作,到底是他有私心,还是他跟贺栎山暗通款曲,得了命令?
老安王余威不减,贺铮的部下看在贺栎山的面上,受贺初泓调动号令。
多半如此。
万霖说,“皇上,一不做二不休,将贺栎山擒拿,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跑了,等到变天,一切晚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