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报官 美人美人。(2/2)
无论他站二毛三毛哪一头,另一个人都不好受。
不痴不聋,不做家翁,沈新决定还是回堂屋吧。
县城十二坊,巷子里风声赫赫。
秦浩和秦勇在外面晃荡一天,浑身酒气,到了睡觉的点才回家。
秦勇走到巷口时还在嘟囔:“哥,爹娘怎么又不点蜡烛,黑漆漆的都看不见路。”
秦浩打了个哈欠,“你还不知道他两节俭的性子。”
“快走两步,明天还得去找青爷呢。”
秦勇醉眼朦胧,“好。”
二人说说笑笑间推开了门。
“啊。”
月光柔和洒向地面,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。
浓郁的血腥味穿过大门散开。
“大哥,大哥,娘,她...”
秦勇酒醒了一大半,语无伦次道。
空气中都是令人不安的气息,秦浩面色苍白,“爹呢?”他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,不敢往下想。
秦勇已经跌坐在地上,嘴里不断念叨:“这不可能,这不可能,我一定是在做梦。”
“在做梦...”
秦浩往前走了几步,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秦有根。
他终是控制不住,一个踉跄也倒在了地上,嘴唇颤抖着,眼角划过泪珠。
“爹!娘!”
凄厉的叫声划破寂静无声的夜,久久不息。
“报官。”
“报官。”
秦勇回了神,连贯带爬连滚带爬地跑出家门。
边跑边嚷道:“杀人啦,杀人啦,快报官啊。”
周边四邻断断续续有光亮起,纷纷出门查看情况。
最后两兄弟在众人的劝说下去了县衙击鼓报官。
小乞丐一直蹲着在一旁的阴暗墙角。
本来是想着为老爷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,兴许能赚点铜钱。
等他了解完事情全程,吓得不断哆嗦,腿也麻的站不起来,只能蜷缩在原地。
他好像明白沈新话语里隐含的意思了。
他这是造了什么孽,招惹到这种煞神,脏乱的土掩盖住他的苦瓜脸,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还是先过了眼下吧,他得换个地睡觉了,一会儿官老爷来了看见乞丐,会把他赶走的。
小乞丐扶着墙站起来,捶了捶腿,抱着稻草向城墙边走去。
县城的人仰马翻和沈家毫无关系,沈新洗漱完上炕便进入了梦乡。
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,秦浩秦勇坐在县衙门口,两人从昨夜一直呆到现在。
杨捕头弯腰抱拳,向丁押司说明情况,“启禀大人,昨夜西区十二坊发生一起离奇命案,一对夫妻被石子割喉而死,现场没有任何作案痕迹,也没有任何人证,案件已然陷入僵局。”
“可那对夫妻的孩子还在衙门口等待结果,属下请示是否要加大巡视力度,把贼人找出来?”
丁押司浓眉大眼,看上去正气凛然,闻言他眼珠一瞪,“这种小事还用得着问,你办过多少案件了,还不懂?”
“命案追查犯人是需要时间的,让他们等着就是了。”
“更何况如今是何光景?你还要为了一个普通的命案大肆动用县城巡检?”
杨捕头犹豫了一下,还是硬着头皮开口,“可是这个案子实在离奇,犯人也不知用了何种方式,神不知鬼不觉间就能夺人性命。”
“属下也是担心此人嗜杀成性,唯恐有更多人受害,有损县城安危。”
“依我看,这个案子肯定是熟人作案,不然他们死前怎么可能没动静。”丁押司老神在在道,“你先往这个方向查。”
说完,他瞄了眼四周,低声道:“县令大人正为胡家少爷死在深山的事痛心不已,哪有时间理会这种小事。”
“你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,少来打扰县令大人。”
胳膊拗不过大腿,杨捕快心中一叹,弯腰抱拳:“是,多谢大人指点。”
出了衙门,他走到秦浩和秦勇面前,刚正不阿道:“县衙办案需要时间,我理解你们的悲痛,但还请耐心等待。”
秦浩缓了缓僵硬的身躯站起来,跪在地上拽着杨捕快的衣角,言语里带着蚀骨的恨意,“请问大人,什么时候能抓到犯人?”
杨捕快面色沉稳,言语自信,“请相信我们,官府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。”
南溪村。
早餐天凉,沈家院子被蒸腾的雾气掩盖,偶尔有麦香飘过。
沈新一家正在吃早饭。
热腾腾的杂粮粥和面饼,配盘酱瓜。
秦宁问:“今日木根叔的儿子成亲,咱们随什么礼比较好?”
如今天气冷,成亲吃席的流程都在白日里完成,毕竟不是谁家都能穿得起厚衣服的。
沈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粥,“类似这种情况,村里其他人是如何随礼的?给钱还是送什么东西?”
随大流合适最好,送多了便是抢风头了。
秦宁也不曾参加过成亲的宴席,他仔细回忆着过往听到的消息,“鸡蛋,布料,铜钱都有,相熟的人家送礼会厚一些,可能有几十枚铜钱。”
“木根叔帮咱家打了不少家具,不如咱们包上三十文铜钱?”
“行,按你说的办。”沈新点头。
“嗷呜。”三毛放下碗,举起手臂,“去吃席喽。”
灰灰耳朵动了动,也跟着“嗷呜”了一声,才低头吃碗里的食物。
骄阳逐渐升空,沈新把玩着秦宁串好的铜钱,
“不超过半个时辰我们就回来了,你等我回来一起吃饭。”
这种场合,女子和哥儿不能上桌,所以秦宁不能去。
秦宁怔了怔,“相公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吧。”
沈新双手来回倒着铜钱串,“木根叔和咱们熟识,于情于理都得去,我只是不喜欢吃陌生人做的饭罢了。”
相公喜欢吃我做的饭,秦宁心里美滋滋的,嘴角也勾了起来,“好,我一会儿就做饭。”
沈新瞧了他一眼没说话,朝院里喊道:“二毛三毛走吧,时间快到了。”
秦木根家门梁上,院子里都挂着红绸缎,屋檐下还挂着两盏红灯笼,喜庆的氛围洋溢整间院子。
村长坐在门口右侧的木桌旁,帮忙记录来往宾客的贺礼。
左侧秦木根和新郎秦铭宇正喜滋滋的招呼进院的客人。
尤其是新郎一身婚服,乐的牙不见眼。
沈新和几人简单寒暄后进院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,二毛和三毛找同龄人玩去了。
木桌上是有荤有素的八道菜,有鱼有肉有酒。
看上去比沈新之前的婚礼豪华太多了。
不一会儿,左右便坐满了人,秦木根说了一阵吉祥话就开席了。
席面上众人谈笑风生,那双筷子一下不落,手起刀落好不利索,一看就知道都是练家子。
三两分钟两道肉菜就光盘了,沈新看的叹为观止。
二毛和三毛那桌都是小孩,更为直白,筷子不行就上手抓,主打一个秋风扫落叶,出手不留空。
二毛和三毛呆愣愣地举着筷子,不知道从哪下手。
沈新抽了抽嘴角,干坐了一刻钟,才带二毛三毛回家。
吃了一顿顺心的午饭,沈新才把那乌糟糟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掉。
上山采山货,捡柴,砍竹子,检查课业,授课,一下午充实的时光眨眼而过。
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,山脉上的云雾逐渐散去,轮廓愈发清晰。
空气中的寒气吸入肺腑带来一股透心凉,地面泛着湿意。
一大早就有不速之客敲了沈家的门。
正是远在县城的秦浩和秦勇。
两人是肉眼可见的狼狈,眼圈下是浓浓的青黑色,脸上胡子拉碴,衣服上都是脏污。
沈新仔细瞧了一会儿,明知故问道:“你们是谁?”
秦浩的声音中透着嘶哑:“哥夫,我是秦浩啊,这是我弟秦勇。”
沈新没让开位置,“你俩怎么造成这样?”他往后探了探,“岳父岳母呢?”
人生在世,全靠演技。
“他们...”秦浩嘴唇哆嗦着,眼里闪过痛色,哭嚎着:“他们被人杀了。”
沈新满脸震惊,不可置信道:“怎么可能?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报官了吗?”
一连几个问题秦浩不知如何回答,他苦笑着简略回答:“前天,报官了。”
旁边的秦勇一直沉默着。
本来他们想在县城等结果的,可他们一分钱没有。
县城的房子是案发地不能住人,之前玩的好的人也不愿意收留他们,他们哥俩只能回南溪村投奔了。
想到这,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面带祈求道:“哥夫,我们在县城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,若想找到杀死我父母的凶手还得从长计议,你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?”